折稿已酌定一二,祈核正缮发。解洋炮亦系寻常事件,仍以专差为是,不必由驿。国初凡奏牍无不由驿者。雍正间始有折匣,专差奏事与由驿并行不悖。乾、嘉以来,亦不以专差为是发驿马为非也。道光末始有常件不应发报之说,其实并非掌故。今则习为常例,吾辈亦宜循而行之,不必立异。洋炮等件覆奏时,不必会列敝衔。总署系以私情相商,阁下不必以官话应之。卓见以为何如?
复何子贞
接奉惠书,并得宠赐大集。伏承兴居多祜,纂著弥勤,鲁殿灵光,薄海欣其健在;谢家兰玉,绕膝尽是诗人。深慰瞻企之私。惟子敬同年人琴遽丧,致伤老怀,尚望强自排遣,颐性葆真,至以为祷!
尊集奉读一二,尽取古人之精华而一不袭其貌,竟不能举一家以相拟。惟博综众流,才力富健,则于近人《曝书亭集》为近。其天机横溢,孝友笃挚,时有度越竹圫之处。特酬答之际不择胜流,间有俗题,挥斥之馀,不耐矜炼,斯又逊于朱氏者。鄙人于诗致力甚浅,不敢作序以黦鸿编,聊贡其愚,仰希鉴裁。
此间自刻《船山遗书》后,别无表章前哲之刻。李帅饬局刻“诸经读本”,国藩回任后继刻“三史”,计冬间乃可断手开刷。时当以初印本奉寄台端。《仪礼正义》板不知现存何处,吴帅入觐南旋,闻当由金陵溯江入蜀,会当一询究竟。江、浙学人,近岁似以俞荫甫为冠,所著《群经平议》《诸子平议》,往往精审轶伦。惟年未五十,成书太速,刻之太早,间有据孤证以定案者,将来仍须大加删订。《吴子序遗集》,其从弟子登刻之广州,昔年所刊《丧服会通说》却未重刻。各种似不如《丧服》之精。其家式微特甚,良可悯念。
令侄性泉之事久经函寄,少泉尚未具奏。渠比当危疑盘错之时,未便催促。世法所束,解脱良难,然终当令其湔祓无垢,重履亨衢也。
致李宫保
前因上海商人禀请减厘,曾饬台局核议,拟于八月酌减,盖计其时直隶当已肃清也。厥后苏州连日大雨,丁中丞率属步祷,商民遮道环诉,求免厘捐。雨生遂允普免铺捐每月三万串有奇,较之敝处拟减之数更多。苏局减数既巨,沪局亦不能太少。计两处入款所少殆近五万。然前敌饷项必可按月赶解足数,不至缺少,请释廑念。
都帅昔在扬防于台端微有不满,然文忠素称其忠朴善良。兹同办大事,当不致稍存芥蒂,便中示及一二。
复黄恕皆侍郎
闰三月间霆营撤遣之际,在黄梅几酿大变。游勇、哥匪聚至三四千人,乘霆营不逞之徒,明胁暗勾,叛在呼吸。乃被黄梅团勇擒斩数百,砉然瓦解。首匪已除,馀党消散。目下霆军遣去十分之七,仅留八营,当无他虑。实天意之悔祸,非人谋所能济。自金口叛变以来,弟无日不以霆营为忧,兹幸消弭无事,鲍公得以保全令名,弟亦免于讥议。附告以慰垂廑。
此外可虑者,惟哥老会为最。吾乡在军营保至大官者,往往丰衣美食,广交滥用,费资用罄,复思再出,如向日求财、求官之易,不可得矣。若能保今岁、明岁若辈不群起滋事,则吾乡乃可保为安土,而吴、楚不至再见兵革耳。
与陈舫仙
潘伊卿观察近年识量日进,接物处事诸臻妥善,金陵寅僚翕然称之。本年督修运河堤工,冒雨督役,昼夜辛勤。事竣之后员役绅民同声感颂,物望日隆。方冀重加委任,渐肩艰巨,成就正未可量。不料一病经月,误于庸医,竟致不起。在扬州病笃,以轮舟迎归,甫入金陵寓馆,即已气绝。不获与其老亲一言为别,尤为可伤。仆挽以联云:“还家便永诀,痛高堂七十岁,倚门倚闾,知九原定呼憾事;治水甫成功,念下河百万户,己饥己溺,拚一死永奠生民。”知阁下与渠至交,特以奉告。吾邑极盛之馀,近事颇多不顺,殊为危虑。
致郭意城
此间春霖注溢,二麦歉收。入夏尚苦雨多,各城虔祷。顷已鬯晴一月,而蛟水四出,积潦淹稼及飓风破坏海滨田产者,日报不绝,大约交牵不及七分收成。所幸附近两湖、江西、浙江皆告大熟,或于饷事不至甚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