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陇其在这一则格言中讲述了“婚姻”。他认为,“婚姻前定”,诸如富贵、贫贱、美丑、寿夭等婚姻中可能出现的事项,“皆五百年前默定”。陆陇其对婚姻的看法明显带有宿命论色彩,带有封建社会的时代烙印。中国古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男女双方结婚不能自由组合,更不能私奔,正如陆陇其所言,婚姻“非人家父母所得拣择去取,亦非将两家八字所能配合”,而是要借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二姓之缘”。当下,妇女解放,婚姻自由,嫁娶皆由男女双方商定,在国家法律范围内实施,早已超越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范畴。因此,陆陇其对婚姻的看法,已经不符合现在的社会现实,很难得到诸人的赞同。然而,陆陇其对男方财礼和女方陪嫁的看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认为,“既属婚姻,何须论财?我不多费,即是陪嫁”,提醒联亲姻家不应计较男方财礼、女方陪嫁,而是要根据约定俗成的规矩和各自的经济状况合情合理地商议财礼和嫁妆,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
112. 及时成婚
丈夫①生而父母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父母愿为之有家。故儿女少时,看得人家好,便该凭媒妁以茶、圆、钗、环谢允。待其长大,相时度势②,即为毕姻③。断不可使男女老大,致兴怀春闺怨,甚有鼠牙雀角④者,又甚有钻穴逾墙⑤者。
男孩子生下来,父母就希望给他们早日娶亲,女孩子生下来,父母就希望把她们早点嫁出去。因此,孩子小的时候,看着好的人家,便该凭借媒妁之言,用茶、桂圆、钗、环等把亲事定下来。等他们长大了,观察时势,根据实际情况,为他们安排婚礼成婚。万万不可使男孩子、女孩子年龄很大了还不结婚,以至于他们或怀春或闺怨,甚至因为强暴欺凌而引起争讼,又甚至是干出钻穴逾墙的偷情行为而为人所不耻。 丈夫:男子。 相时度势:审时度势,观察分析时势,估计情况的变化。 毕姻:长辈为晚辈完婚。 鼠牙雀角:鼠、雀,比喻强暴者。原意是因为强暴者的欺凌而引起争讼。后比喻打官司的事。出自《诗经·召南·行露》:“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钻穴逾墙:比喻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青年男女自由相恋的行为。后也指男女偷情或小偷行窃。出处见上节注④。
陆陇其在这一则格言中继续讨论婚姻问题,劝导适龄男女“及时成婚”。陆陇其认为,“丈夫生而父母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父母愿为之有家”,无论是男孩子的父母还是女孩子的父母,都有希望子女有家有室,生活幸福美满的愿望。由这个普遍愿望出发,陆陇其列举了父母为儿女操办婚姻的两个步骤:一是定娃娃亲,“儿女少时,看得人家好,便该凭媒妁以茶、圆、钗、环谢允”;二是举行结婚仪式,“待其长大,相时度势,即为毕姻”。儿女结婚之后,父母也就完成心愿,等着抱孙子孙女或外孙子外孙女,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这是理想的状态。如果“男女老大”还未结婚,那就有可能出现意外情况,轻则“怀春闺怨”,重则“鼠牙雀角”,甚至“钻穴逾墙”,生出事端。陆陇其提倡适龄男女“适龄成婚”,要求父母“相时度势,即为毕姻”,体现了他对青年男女的关怀。至于他说的“定娃娃亲”,反对“钻穴逾墙”等,有其时代的局限性,我们也没有必要用今天的观点去强求古人。
113. 良贱弗姻
贫富不同,贵贱有体。良家子女,仍当良家联姻。断不可疾贫贪利,一时失算,误与臧获①,谬托丝萝②。财钱有尽,遗臭万年。
贫穷和富裕有所不同,高贵和低贱有所区分。家境富足人家的子女,应当与同样家境富足人家的子女结婚。不可嫌弃贫穷,贪图小利,一时失算,误嫁小人,误托终身,以致酿成婚姻悲剧。钱财总有花尽的时候,恶名则会遗臭万年。 臧获:古时候对奴婢的贱称。 丝萝:菟丝与女萝。菟丝、女萝均为蔓生,缠绕于草木,不易分开。古诗文中常用以比喻结为婚姻。《古诗十九首·冉冉孤生竹》:“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陆陇其在这一则格言中讲述了婚姻嫁娶的对等原则。他认为,“良贱弗姻”,“良家子女,仍当良家联姻”。陆陇其的这一看法延续了中国古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的传统思想并有所突破,他除了要求“良家联姻”,还要求“良贱弗姻”,尤其强调了“断不可疾贫贪利,一时失算”,着重批判了女方父母贪图男方财礼而导致女子“误与臧获,谬托丝萝”的恶劣行为,体现了他对品性善良却囊中羞涩的青年学子求偶需要的关怀。据记载,陆陇其在任嘉定知县时,有富家翁因嫌弃未婚婿家道中落而贿赂陆陇其请求他帮助解除婚约,陆陇其很愉快地接受了贿金,并把贿金交给了富家翁的未婚婿,改善了未婚婿的家庭经济状况,最终促成了这一桩婚姻。陆陇其成人之美的故事,一时传为美谈。
114. 继娶正论